近日，首部“湘商”题材电视剧《一代洪商》收官，除了精彩的剧情，剧中的画面和场景也充满了古朴美韵，不少镜头甚至可以截图作为屏保。作为一名资深美术师转型的导演，该剧导演路奇对画面的质感可谓锱铢必较。实景拍摄让这部年代剧有了更厚重的历史基底。“我一到洪江古商城，就被它迷住了。”路奇在接受湘遇专访时透露，湖南的文化、湘西的土地、洪江的老百姓，都是他取景器里最好的风景。
洪江古商城的质感独一无二
芋头：您接拍《一代洪商》的契机是什么？路奇：我跟制片人孟凡耀是多年的老友，这部剧是他推荐的。从《妈祖》到《一代洪商》，我们合作十几部戏了。另外，我对湖南文化一直很感兴趣。我在30多岁的时候，因为电影《谭嗣同》去湖南考察过，到过长沙、浏阳很多地方，去看过岳麓书院、爱晚亭。尤其是长沙马王堆的出土文物让我非常震撼，它们真是中国文化的瑰宝。
芋头：《一代洪商》这个故事有哪些吸引你的地方？路奇：因《一代洪商》去洪江古商城采风时，我就被它迷住了。洪江古商城经过百年沧桑的打磨，它的石板路、老墙上的苔藓，都是用时光铺就、养育出来的，古商城的质感是独一无二的。我是美术师出身，对这些有质感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。所以我很喜欢这个题材，这个地方。洪江的商人历史并不长，他们完全是依靠桐油建立起来的商业模式。从1923年到1945年是我们这部剧主要的历史阶段。1945年后由于洪油制作工艺复杂，原材料稀少，之后的洪油产业基本上就逐渐消亡了，可以说它在历史长河中是转瞬即逝的，传统的手工业被机器大工业取代是必然的结局。全片的结尾，大家都在争夺宝贵的“清代底油”，张丰毅饰演的刘云湘直接把洪油甩向空中，用它画出来“一代洪商”几个字，其实就是洪油、洪商已经成为了过去，成为了历史。
芋头：您作为一名资深美术师转型的导演，在哪些方面会比较在意？路奇：我是美术师出身，对经营画面很重视。我特别喜欢湘西这块神奇的土地，所以比较在意《一代洪商》画面的质感。这个片子，除了长沙、北京、华盛顿和一些不属于湘西地区的景是在横店拍的，剩下的100%是在湘西拍摄的。其中绝大部分场景在怀化市洪江区拍摄，主要有洪江古商城、洪江老瓷厂、横岩竹海风景区、嵩云山景区、沅水天柱峰水域等，还有凤凰古城、黔阳古城、古丈红石林、永顺芙蓉镇、永顺老司城、永顺不二门、会同高椅古村等。我觉得湘西的山水风光、人文建筑都非常优质。
洪江老百姓帮了我们很多
芋头：拍《一代洪商》最难的是什么？路奇：最难的是气候。开拍的时候是10月26号，杀青是1月23日，历时90天。拍摄的时候全是在冬季，湘西又冷又潮，但是江面和水里的戏还特别多，比如日本侨民落水的戏，我们就在当地找冬泳爱好者来当群众演员。此外，我们组的演员多，接送的量特别大，包括“服化道”，比如汽车、马匹等道具都是从北京、横店运过来的。洪江古商城的窨子屋确实很好，但是它的街道很窄，我们所有的设备、器材都得抬进去，难度就特别大。但是为了质感，就要克服一切困难完成这件事情。
演员方面，我们没办法从外地把几百个群众演员带进来，当地人特别热爱自己的家乡，全心全意地努力配合我们拍摄，这点让我特别感动，后来我们都成为了朋友，很感谢洪江的老百姓。
《一代洪商》中洪江古商城热闹非凡，群众演员大多是当地人。图源剧组芋头：怎么让剧中油坊的生产场景更真实？工人演员中有专业的老师傅吗？路奇：当地政府给予了《一代洪商》足够的支持，并提供了一个老旧的厂房，让我们作为摄影棚，我们搭了两个榨油厂，还有刘家、杨家的住宅。当地也希望把这些场景作为展示洪油文化的标志留存下来。（炼油的戏份）有请当地榨油的老师傅来指导，榨油的工人都是自告奋勇报名（参演）的，当地人为自己的家乡做出了很大的贡献。我相信他们在剧中看到自己的表演的时候，一定很开心。
芋头：实际拍摄相比剧本有哪些取舍？路奇：首先取舍的就是剧名，原剧本叫《湘行天下》，意即湘商行走天下。但我觉得这几个字太大、太空。后来我们把剧本名改成《一代洪商》，这样更精准，也更实在。另外，按照洪江当地人的说法，他们的洪油，能被挑起来在空中旋转，甩出各种花样儿。我原来不想展现这点，因为他们描述的太神奇了，但是后来我觉得，咱们这本来就是个带点传奇色彩的戏，需要一点大家看着有乐趣的事，所以就保留了这个（特效）。
影视不能一味迎合市场
芋头：之后还想做哪些题材的影视剧？会走小众路线吗？路奇：我对动画电影也很感兴趣，像格萨尔王这种藏族文化，我觉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。为了这个题材，我在1987年的时候去过西藏考察，2017年的时候又去了一次，现在《格萨尔王》已经拍完了。
我不知道年轻人会不会喜欢，因为这部动画是沉甸甸的，不是跟随潮流的东西。他们可能知道格萨尔王的名字，但并不知道它究竟写了什么，有哪些东西是值得欣赏的。可是我觉得，这种史诗有它的文化价值，我有生之年能把它做出来是有意义的。我之后还想拍科幻片，科幻是对未来的一种想象力，我觉得特别好玩儿。
芋头：除了演员，你觉得导演也是被市场选择的吗？你不怕不随大流会被淘汰？
路奇：做文化可能跟一般的市场不同。文化毫无疑问是多元化的，导演会经受市场的选择，但影视是需要创造性的，不能一味迎合市场。创新就意味着市场是未知的。所以影视人应该有坚定的自信，要用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。
作者、编辑|邓正可
